林灿然礼貌地点点头：“谢谢。请问您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们机构的呢？”
“比如说上次的项目评审会。不过十分遗憾，当时我没有亲自参与。不过，我对你们还是有点了解的，尤其是你发的短视频，我看过不少，”Leo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像你们最近和澜曜合作的APP推广，那个APP在业内知名度还挺高的。”
林灿然点点头：“谢谢关注，这个APP十分有意义，我也很看好它。”
Leo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们的合作，倒是帮澜曜在公益这块赢得不少形象分。只是，这种合作所给予的项目资金有限，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林灿然没有否认：“确实，我们更看重APP本身，资金并不是这次合作的重点。”
Leo语气不紧不慢：“我们基金会正在计划支持一批中小型公益机构，你们机构在我看来，很有潜力。连续三年的提供资金支持，同时会配备管理团队，协助你们运营，不知道林院长有没有兴趣？”
林灿然愣了愣，这样的条件对她来说几乎是雪中送炭，但她直觉不对劲。
她犹豫地问：“听起来很诱人，只是像这样的支持计划，通常要经过层层筛选吧。您直接找到我，让我有些意外。”
Leo神色从容：“当然，基金会对于机构的资助一直有着严格的筛选标准。只不过我个人更注重品牌主理人的潜力，比起了解机构，我更愿意了解你。我对你很感兴趣，今晚聊下来，更加确定。”
林灿然抿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她没有立刻回答Leo的话。
她在衡量，这份看似天降的好意，是否藏着别的目的。
Leo也不着急，轻抿香槟，目光里藏着不动声色的试探。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突然打破了僵局。
“你的评判标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随意了？Leo。”
穆昭衍从人群中走来，西装笔挺，眼神凌厉。
他的视线扫过Leo，Leo十分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
“你来得真快，消息挺灵通的。”
穆昭衍没理他，转向林灿然：“你没事吧？”
林灿然还没有回答，Leo温润的声音从对面传出。
“我不过是邀请林院长来谈一谈合作项目，她能有什么事？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宝贝她了。”
穆昭衍瞪着Leo，冷声道：“合作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他说着，转身拉住林灿然的手腕，带着她走出人群。
室外的凉风吹来，空气清爽了许多，酒宴的喧嚣逐渐远去。
林灿然甩开穆昭衍的手，语气中带着不满：“你又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麻烦自己解决，别牵扯到我。”
穆昭衍沉默了几秒，抬手揉揉眉心：“……他是我哥。”
“你……”林灿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早就知道穆昭衍有一个年长他几岁的亲哥哥，但从未想过，会是今晚那个谈笑自若的Leo。
穆昭衍极少提起家中情况，即使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多问。
两人来到会场旁的小花园，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
夜色安静，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是春天特有的清甜味道。
穆昭衍侧头看了眼林灿然的吊带裙，眉心微蹙。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林灿然身上。
林灿然对穆昭衍仍然心怀芥蒂，下意识地推开。
穆昭衍却不由分说地按下了她反抗的手：“外面冷，别感冒了。”
他看着林灿然的眼睛，诚恳地说：“对不起。”
林灿然动作一顿，她问：“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穆昭衍望着林灿然，语气缓慢而认真：“他来找你，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对你感兴趣。他一贯目的性强，这次接触你，一定是别有用心，所以你不能和他合作。很抱歉，把你卷进我们之间的纠纷。”
穆昭衍一直用“他”来代称自己的亲哥，似乎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一样。
林灿然别开视线：“没事。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他一副对我们机构很了解的样子，却直到刚刚才突然和我提合作。如果他是真心想和我合作的话，不是应该早就联系我了吗？”
穆昭衍点头：“是的。”
林灿然咬了咬唇，其实还想问一句，她作为穆昭衍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方，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对她‘别有用心’，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是穆昭衍的前女友吗？
但这问题问出来有些尴尬，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一时间没话，气氛也不显沉闷。
“我和我哥……”
穆昭衍开了一个话题，又快速掐断。
林灿然侧头望他，察觉到他那极力克制的情绪，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她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断穆昭衍的思绪。
有关于家庭的事情，穆昭衍向来不愿意拿出来说，今天终于有可能窥见一点。
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半晌，穆昭衍终于开口：“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们，优胜劣汰。他说，男人就该在竞争中活下来。大概是当时澜曜正处于扩张阶段，导致他进攻性极强。为了培养我们的竞争意识，从小就把我和我哥放在一起做比较, 做什么事情都按一样的标准要求。”
林灿然安静地听着。
“可我比我哥小四岁，每一次都要追着他跑。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是想赢，还是只是怕输。后来公司稳定了，我父亲在为人处世方面开始推崇平和，才意识到他早年的教育方式太激进，想让我们兄弟修复关系。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穆昭衍低下头：“之前不想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长大的。”
林灿然陷入了沉思。
原来穆昭衍的自律和锋利，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塑造出来的。
无论是他读大学时4.0的绩点、参加的无数的竞赛；还是他接管家族企业后对于利润率、数据的精准把控，都源自于他从小培养出来的竞争意识和对完美的极度要求。
她轻声说：“那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穆昭衍的手指缓缓收紧，又松开：“都习惯了。”
林灿然低头，心里浮现出许多过往的细节。
林灿然现在才明白，怪不得他一直对自己办特效机构持怀疑的态度。
大概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
对于他来说，失败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林灿然说：“你从小就要赢，所以你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无比重要。你只可以选择最强的那条路，其它的都不值得浪费时间，对吗？”
穆昭衍没有否认：“我确实做了很多违背本心的选择。或许可以说，我是一个冷血、势力、狡诈的人，一心只为了利益最大化。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有资格拥有一切。”
“所以你总在提醒我，特教机构很难获得‘成果’，是担心我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吗？”
穆昭衍低声说：“是的。在我看来，依靠办特教机构赚钱这条路十分艰难。不同于大部分事业，它本身带有一些公益的性质，会导致学生的家长对你的道德要求极高。并且它也不是一条容易赚钱的赛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先找到自己擅长、能够赚钱的事业，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站稳了，再来谈理想。”
林灿然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是我但是就是想试试。你是凭借着你的经验和直觉推断出来哪条路好走，哪条路不好走，但究竟结果如何，总是要自己走过才知道。还有就是，我现在已经做了这件事，而且坚持了快两年的时间，你难道要让我直接放弃吗？哪有那么容易？”
他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笑：“你总是让我重新认识你。”
林灿然语气很轻：“有些事，不会等你准备好才发生。探索的过程也很重要。”
穆昭衍说：“也对，我之前看世界的角度，确实有些片面。上学的时候，我觉得成绩、奖状就是一切；工作后又开始追逐名利。””
他垂眸，像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灿然，那天在餐厅早上偶遇你，本想和你聊两句，但看你好像兴致不高，我就打算走了，但秦雨涵刚好是你们项目的对接人，她就和你多聊了几句。她说的那些话，我当时没有觉出什么问题，直到后面你不开心了，我才反应过来。刚要制止她，服务员就过来打断了……”
他转头看着她，眼神真切：“抱歉让你难过，我早该发现的。”
林灿然听到他的道歉，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他从未在意。
没想到，他全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
她轻声说：“没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穆昭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温柔和克制。
夜风有些凉了。
他低声问：“我送你回家吧？”
“比如说上次的项目评审会。不过十分遗憾，当时我没有亲自参与。不过，我对你们还是有点了解的，尤其是你发的短视频，我看过不少，”Leo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像你们最近和澜曜合作的APP推广，那个APP在业内知名度还挺高的。”
林灿然点点头：“谢谢关注，这个APP十分有意义，我也很看好它。”
Leo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们的合作，倒是帮澜曜在公益这块赢得不少形象分。只是，这种合作所给予的项目资金有限，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林灿然没有否认：“确实，我们更看重APP本身，资金并不是这次合作的重点。”
Leo语气不紧不慢：“我们基金会正在计划支持一批中小型公益机构，你们机构在我看来，很有潜力。连续三年的提供资金支持，同时会配备管理团队，协助你们运营，不知道林院长有没有兴趣？”
林灿然愣了愣，这样的条件对她来说几乎是雪中送炭，但她直觉不对劲。
她犹豫地问：“听起来很诱人，只是像这样的支持计划，通常要经过层层筛选吧。您直接找到我，让我有些意外。”
Leo神色从容：“当然，基金会对于机构的资助一直有着严格的筛选标准。只不过我个人更注重品牌主理人的潜力，比起了解机构，我更愿意了解你。我对你很感兴趣，今晚聊下来，更加确定。”
林灿然抿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她没有立刻回答Leo的话。
她在衡量，这份看似天降的好意，是否藏着别的目的。
Leo也不着急，轻抿香槟，目光里藏着不动声色的试探。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突然打破了僵局。
“你的评判标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随意了？Leo。”
穆昭衍从人群中走来，西装笔挺，眼神凌厉。
他的视线扫过Leo，Leo十分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
“你来得真快，消息挺灵通的。”
穆昭衍没理他，转向林灿然：“你没事吧？”
林灿然还没有回答，Leo温润的声音从对面传出。
“我不过是邀请林院长来谈一谈合作项目，她能有什么事？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宝贝她了。”
穆昭衍瞪着Leo，冷声道：“合作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他说着，转身拉住林灿然的手腕，带着她走出人群。
室外的凉风吹来，空气清爽了许多，酒宴的喧嚣逐渐远去。
林灿然甩开穆昭衍的手，语气中带着不满：“你又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麻烦自己解决，别牵扯到我。”
穆昭衍沉默了几秒，抬手揉揉眉心：“……他是我哥。”
“你……”林灿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早就知道穆昭衍有一个年长他几岁的亲哥哥，但从未想过，会是今晚那个谈笑自若的Leo。
穆昭衍极少提起家中情况，即使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多问。
两人来到会场旁的小花园，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
夜色安静，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是春天特有的清甜味道。
穆昭衍侧头看了眼林灿然的吊带裙，眉心微蹙。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林灿然身上。
林灿然对穆昭衍仍然心怀芥蒂，下意识地推开。
穆昭衍却不由分说地按下了她反抗的手：“外面冷，别感冒了。”
他看着林灿然的眼睛，诚恳地说：“对不起。”
林灿然动作一顿，她问：“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穆昭衍望着林灿然，语气缓慢而认真：“他来找你，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对你感兴趣。他一贯目的性强，这次接触你，一定是别有用心，所以你不能和他合作。很抱歉，把你卷进我们之间的纠纷。”
穆昭衍一直用“他”来代称自己的亲哥，似乎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一样。
林灿然别开视线：“没事。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他一副对我们机构很了解的样子，却直到刚刚才突然和我提合作。如果他是真心想和我合作的话，不是应该早就联系我了吗？”
穆昭衍点头：“是的。”
林灿然咬了咬唇，其实还想问一句，她作为穆昭衍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方，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对她‘别有用心’，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是穆昭衍的前女友吗？
但这问题问出来有些尴尬，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一时间没话，气氛也不显沉闷。
“我和我哥……”
穆昭衍开了一个话题，又快速掐断。
林灿然侧头望他，察觉到他那极力克制的情绪，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她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断穆昭衍的思绪。
有关于家庭的事情，穆昭衍向来不愿意拿出来说，今天终于有可能窥见一点。
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半晌，穆昭衍终于开口：“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们，优胜劣汰。他说，男人就该在竞争中活下来。大概是当时澜曜正处于扩张阶段，导致他进攻性极强。为了培养我们的竞争意识，从小就把我和我哥放在一起做比较, 做什么事情都按一样的标准要求。”
林灿然安静地听着。
“可我比我哥小四岁，每一次都要追着他跑。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是想赢，还是只是怕输。后来公司稳定了，我父亲在为人处世方面开始推崇平和，才意识到他早年的教育方式太激进，想让我们兄弟修复关系。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穆昭衍低下头：“之前不想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长大的。”
林灿然陷入了沉思。
原来穆昭衍的自律和锋利，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塑造出来的。
无论是他读大学时4.0的绩点、参加的无数的竞赛；还是他接管家族企业后对于利润率、数据的精准把控，都源自于他从小培养出来的竞争意识和对完美的极度要求。
她轻声说：“那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穆昭衍的手指缓缓收紧，又松开：“都习惯了。”
林灿然低头，心里浮现出许多过往的细节。
林灿然现在才明白，怪不得他一直对自己办特效机构持怀疑的态度。
大概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
对于他来说，失败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林灿然说：“你从小就要赢，所以你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无比重要。你只可以选择最强的那条路，其它的都不值得浪费时间，对吗？”
穆昭衍没有否认：“我确实做了很多违背本心的选择。或许可以说，我是一个冷血、势力、狡诈的人，一心只为了利益最大化。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有资格拥有一切。”
“所以你总在提醒我，特教机构很难获得‘成果’，是担心我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吗？”
穆昭衍低声说：“是的。在我看来，依靠办特教机构赚钱这条路十分艰难。不同于大部分事业，它本身带有一些公益的性质，会导致学生的家长对你的道德要求极高。并且它也不是一条容易赚钱的赛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先找到自己擅长、能够赚钱的事业，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站稳了，再来谈理想。”
林灿然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但是我但是就是想试试。你是凭借着你的经验和直觉推断出来哪条路好走，哪条路不好走，但究竟结果如何，总是要自己走过才知道。还有就是，我现在已经做了这件事，而且坚持了快两年的时间，你难道要让我直接放弃吗？哪有那么容易？”
他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笑：“你总是让我重新认识你。”
林灿然语气很轻：“有些事，不会等你准备好才发生。探索的过程也很重要。”
穆昭衍说：“也对，我之前看世界的角度，确实有些片面。上学的时候，我觉得成绩、奖状就是一切；工作后又开始追逐名利。””
他垂眸，像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灿然，那天在餐厅早上偶遇你，本想和你聊两句，但看你好像兴致不高，我就打算走了，但秦雨涵刚好是你们项目的对接人，她就和你多聊了几句。她说的那些话，我当时没有觉出什么问题，直到后面你不开心了，我才反应过来。刚要制止她，服务员就过来打断了……”
他转头看着她，眼神真切：“抱歉让你难过，我早该发现的。”
林灿然听到他的道歉，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他从未在意。
没想到，他全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
她轻声说：“没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穆昭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温柔和克制。
夜风有些凉了。
他低声问：“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