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又死了。
这个认知浮现在意识表层的瞬间，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辆黑色轿车的残影。
金属扭曲的轰鸣、挡风玻璃蛛网般的裂纹，以及从每个毛孔渗出的温热血液。
这些感官记忆在神经末梢跳动，远比七年来任何一次死亡都要清晰。
最讽刺的是，在生命最后的走马灯里，定格的是陆招摇那张扭曲的脸。
三小时前，白璇捧着七周年纪念日的玫瑰，在研究所对面的咖啡厅里，亲眼看着自己相恋七年的爱人将一支红玫瑰递给陌生青年。
陆招摇耳尖泛红的模样，和他们大学初遇时如出一辙。
刺耳的刹车声就是在那时响起的。
“咚！”
白璇的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中，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把陆招摇狂奔而来的身影染成血色。
“璇...白璇！”
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毛玻璃。白璇想抬手擦掉糊住视线的血，却发现右臂正以诡异的角度卡在变形的车门里。
疼痛来得迟缓却汹涌，像涨潮的海水淹没意识。
最后的画面是陆招摇跪在血泊中，染血的手指摆出古怪手势，嘴唇开合间吐出一个音节：
“sai——”
“叮！”
闹钟尖锐地响起。白璇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纯棉睡衣。
腹部完好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床头日历显示：6月17日，七周年纪念日前一天。
不知道多少次了。
自从高三那年第一次意外死亡后，这是不知道多少次死亡后复活了。
白璇抓起手机，锁屏照片里陆招摇正对着镜头微笑，金丝眼镜后的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拇指悬在通话键上方停顿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现在见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现在。”
暮色笼罩的旋转餐厅里，陆招摇的镜片反射着烛光。
七年过去，这个曾经在实验室熬夜写论文都会脸红的青年，已经成长为研究所最年轻的课题组长。
但此刻他切割牛排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最近...项目还顺利？”白璇晃着红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对方陡然绷紧的下颌线。
陆招摇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他伸手去捡时，袖口露出腕间崭新的智能表——不是白璇送的那块。
背景音乐突然切到《Perfect》，他们大学舞会的定情曲。白璇太阳穴突地一跳，死亡时的剧痛突然闪回。
恍惚间他看见挡风玻璃的裂纹在陆招摇脸上蔓延，那个神秘音节不受控制地滑出唇缝：
“sai...”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响中，陆招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暴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谁告诉你的？”素来温润的嗓音此刻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个音节...是谁教你的？”
白璇摇摇头，他不明白陆招摇什么意思。
只见陆招摇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好像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
忽然，他眼神晦暗，紧紧地盯着白璇的眼睛。
“白璇，白璇，你不要怕，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是真的。
“不要怕，我永远会陪着你，不要怕，不要怕。
“谁都不能让你死去，任何人都，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将你夺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喃喃自语。
白璇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招摇——那个永远理性、冷静的科学家此刻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白璇被陆招摇死死抱在怀里，皱起眉：“招摇？”
他拍了拍陆招摇的肩膀，“招摇你冷静一下，我没有怕，是你太害怕了招摇。”
陆招摇一遍又一遍，反复抚摸面前人的脸颊，额头抵着他的。
“我好爱你，好爱你，白璇不要死。”
那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白璇心上。
他猛地抬头，正想问陆招摇是什么意思，却被对方强硬地拉起来，几乎是拖出了餐厅。
陆招摇粗暴地将他塞进副驾驶时，他的肩胛骨重重撞在车门框上，明早肯定会出现淤青。
“你他妈发什么疯？”
回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亲吻。陆招摇的牙齿磕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交缠的唇舌间弥漫。
那双常年操作精密仪器的手此刻死死掐着他的腰，指纹几乎要烙进皮肤。
凌晨三点十二分，白璇在剧痛中醒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陆招摇熟睡的侧脸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床头柜上的智能表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出：
[明天老地方见，别忘了带玫瑰。]
发送者备注是“7号样本”。
白璇轻轻拿起手表，密码还是他的生日。
消息列表往上滑动，满屏的“项目进展顺利”“今晚加班”中间，夹杂着数十条定位在城西某酒店的记录。
右腿突然被死死压住。陆招摇在睡梦中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这次...绝不会让你死...”
呓语带着潮湿的寒意，“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床头电子钟的数字跳到03:15，白璇突然发现陆招摇的左手正摆着古怪的手势——和车祸现场一模一样。
纯白的天花板刺得眼睛生疼。
白璇眨掉生理性泪水，发现半空中悬浮着幽蓝的透明屏幕：
【欢迎来到世界匣子】
【检测到密钥"S-A-I"激活】
【系统初始化中...】
身下的床铺柔软得不真实。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陆招摇的手臂仍如铁箍般勒着他的腰腹。
枕边人即使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白光毫无预兆地炸开。
当视野恢复时，白璇发现自己站在纯白房间中央。
墙壁泛着金属冷光，指尖传来的微妙触感让他想起解剖室的不锈钢台面。
抬头瞬间，天花板突然溶解成浩瀚星海，银河像被打翻的钻石般倾泻而下。
——这绝对不是现实。
指节叩击墙面发出空洞回响。
在摸索到第三圈时，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在掌下显现。
“咔嗒”。
门外的黑暗浓稠如墨，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推力打破。
白璇踉跄跌进声浪滔天的圆形大厅，数百道视线瞬间如实质般压来。
这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眩晕的圆形大厅，高耸的穹顶隐没在幽蓝的雾气中。
而最震撼的是——这里挤满了人。不，准确地说，是数百个类人的存在。
“时空系！”脖颈长着鱼鳃的少女尖叫。
视网膜上的星轨残影还未消散，白璇就被迫直面眼前的荒诞景象。
后脑勺寄生着第二张人脸的医生，悬浮在空中的光翼生物，以及——
“欢迎来到世界匣子。”红发女人裂到耳根的嘴角滴着黏液，“比死亡有趣得多的地方。”
她的脖颈上整齐排列着六只眼睛，此刻全部锁定白璇。
白璇眯着眼，没说话。
“别害怕，他们大多很友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璇转头，看到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子——这是目前为止他看到最正常的人类。
“我叫衿叩，第七次来这儿了。”他伸出手，却在接触瞬间让白璇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衿叩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抱歉，我的能力还不太稳定。”
白璇微微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我叫白璇。”
“看那里。”衿叩手指向上方。
在所有人之上，穹顶的阴影里悬浮着几个身影。
其中一位穿着古典长袍，面容隐在兜帽下，只有从袖口伸出的触手显示他并非人类。另一个背生光翼的存在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下方。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突然响起机械女声：
【参与者白璇】
【能力类别：时空系】
【危险等级：未知】
窃窃私语如潮水退去。
那些畸形的、正常的、非正常的瞳孔里，同时燃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红发女子的嘴巴裂开大口，桀桀笑出声，混白的六双眼睛全都盯着白璇，让人头皮发麻。
“上次有时空系还是三年前。”医生的脑袋突然180度扭转，腐臭味喷在白璇脸上，“那家伙的骨头现在还泡在我的培养皿里。”
自称第七次参加游戏的衿叩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电流般的刺痛中，年轻人压低声音："小心那些眼睛发光的，他们专门狩猎稀有——"
悬浮在空中的光翼生物缓缓降下，声音如同多个重唱：“欢迎加入世界匣子的游戏，时空行者。”
白璇感到无数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大厅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所有灯光同时转为暗红色。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紧迫感：
【警告：异常能量波动】
【游戏提前开启】
【所有参与者请立即就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这个认知浮现在意识表层的瞬间，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辆黑色轿车的残影。
金属扭曲的轰鸣、挡风玻璃蛛网般的裂纹，以及从每个毛孔渗出的温热血液。
这些感官记忆在神经末梢跳动，远比七年来任何一次死亡都要清晰。
最讽刺的是，在生命最后的走马灯里，定格的是陆招摇那张扭曲的脸。
三小时前，白璇捧着七周年纪念日的玫瑰，在研究所对面的咖啡厅里，亲眼看着自己相恋七年的爱人将一支红玫瑰递给陌生青年。
陆招摇耳尖泛红的模样，和他们大学初遇时如出一辙。
刺耳的刹车声就是在那时响起的。
“咚！”
白璇的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中，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把陆招摇狂奔而来的身影染成血色。
“璇...白璇！”
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毛玻璃。白璇想抬手擦掉糊住视线的血，却发现右臂正以诡异的角度卡在变形的车门里。
疼痛来得迟缓却汹涌，像涨潮的海水淹没意识。
最后的画面是陆招摇跪在血泊中，染血的手指摆出古怪手势，嘴唇开合间吐出一个音节：
“sai——”
“叮！”
闹钟尖锐地响起。白璇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纯棉睡衣。
腹部完好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床头日历显示：6月17日，七周年纪念日前一天。
不知道多少次了。
自从高三那年第一次意外死亡后，这是不知道多少次死亡后复活了。
白璇抓起手机，锁屏照片里陆招摇正对着镜头微笑，金丝眼镜后的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拇指悬在通话键上方停顿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现在见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现在。”
暮色笼罩的旋转餐厅里，陆招摇的镜片反射着烛光。
七年过去，这个曾经在实验室熬夜写论文都会脸红的青年，已经成长为研究所最年轻的课题组长。
但此刻他切割牛排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最近...项目还顺利？”白璇晃着红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对方陡然绷紧的下颌线。
陆招摇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他伸手去捡时，袖口露出腕间崭新的智能表——不是白璇送的那块。
背景音乐突然切到《Perfect》，他们大学舞会的定情曲。白璇太阳穴突地一跳，死亡时的剧痛突然闪回。
恍惚间他看见挡风玻璃的裂纹在陆招摇脸上蔓延，那个神秘音节不受控制地滑出唇缝：
“sai...”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响中，陆招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暴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谁告诉你的？”素来温润的嗓音此刻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个音节...是谁教你的？”
白璇摇摇头，他不明白陆招摇什么意思。
只见陆招摇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好像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
忽然，他眼神晦暗，紧紧地盯着白璇的眼睛。
“白璇，白璇，你不要怕，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是真的。
“不要怕，我永远会陪着你，不要怕，不要怕。
“谁都不能让你死去，任何人都，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将你夺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喃喃自语。
白璇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招摇——那个永远理性、冷静的科学家此刻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白璇被陆招摇死死抱在怀里，皱起眉：“招摇？”
他拍了拍陆招摇的肩膀，“招摇你冷静一下，我没有怕，是你太害怕了招摇。”
陆招摇一遍又一遍，反复抚摸面前人的脸颊，额头抵着他的。
“我好爱你，好爱你，白璇不要死。”
那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白璇心上。
他猛地抬头，正想问陆招摇是什么意思，却被对方强硬地拉起来，几乎是拖出了餐厅。
陆招摇粗暴地将他塞进副驾驶时，他的肩胛骨重重撞在车门框上，明早肯定会出现淤青。
“你他妈发什么疯？”
回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亲吻。陆招摇的牙齿磕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交缠的唇舌间弥漫。
那双常年操作精密仪器的手此刻死死掐着他的腰，指纹几乎要烙进皮肤。
凌晨三点十二分，白璇在剧痛中醒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陆招摇熟睡的侧脸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床头柜上的智能表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出：
[明天老地方见，别忘了带玫瑰。]
发送者备注是“7号样本”。
白璇轻轻拿起手表，密码还是他的生日。
消息列表往上滑动，满屏的“项目进展顺利”“今晚加班”中间，夹杂着数十条定位在城西某酒店的记录。
右腿突然被死死压住。陆招摇在睡梦中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这次...绝不会让你死...”
呓语带着潮湿的寒意，“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床头电子钟的数字跳到03:15，白璇突然发现陆招摇的左手正摆着古怪的手势——和车祸现场一模一样。
纯白的天花板刺得眼睛生疼。
白璇眨掉生理性泪水，发现半空中悬浮着幽蓝的透明屏幕：
【欢迎来到世界匣子】
【检测到密钥"S-A-I"激活】
【系统初始化中...】
身下的床铺柔软得不真实。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陆招摇的手臂仍如铁箍般勒着他的腰腹。
枕边人即使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白光毫无预兆地炸开。
当视野恢复时，白璇发现自己站在纯白房间中央。
墙壁泛着金属冷光，指尖传来的微妙触感让他想起解剖室的不锈钢台面。
抬头瞬间，天花板突然溶解成浩瀚星海，银河像被打翻的钻石般倾泻而下。
——这绝对不是现实。
指节叩击墙面发出空洞回响。
在摸索到第三圈时，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在掌下显现。
“咔嗒”。
门外的黑暗浓稠如墨，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推力打破。
白璇踉跄跌进声浪滔天的圆形大厅，数百道视线瞬间如实质般压来。
这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眩晕的圆形大厅，高耸的穹顶隐没在幽蓝的雾气中。
而最震撼的是——这里挤满了人。不，准确地说，是数百个类人的存在。
“时空系！”脖颈长着鱼鳃的少女尖叫。
视网膜上的星轨残影还未消散，白璇就被迫直面眼前的荒诞景象。
后脑勺寄生着第二张人脸的医生，悬浮在空中的光翼生物，以及——
“欢迎来到世界匣子。”红发女人裂到耳根的嘴角滴着黏液，“比死亡有趣得多的地方。”
她的脖颈上整齐排列着六只眼睛，此刻全部锁定白璇。
白璇眯着眼，没说话。
“别害怕，他们大多很友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璇转头，看到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子——这是目前为止他看到最正常的人类。
“我叫衿叩，第七次来这儿了。”他伸出手，却在接触瞬间让白璇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衿叩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抱歉，我的能力还不太稳定。”
白璇微微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我叫白璇。”
“看那里。”衿叩手指向上方。
在所有人之上，穹顶的阴影里悬浮着几个身影。
其中一位穿着古典长袍，面容隐在兜帽下，只有从袖口伸出的触手显示他并非人类。另一个背生光翼的存在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下方。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突然响起机械女声：
【参与者白璇】
【能力类别：时空系】
【危险等级：未知】
窃窃私语如潮水退去。
那些畸形的、正常的、非正常的瞳孔里，同时燃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红发女子的嘴巴裂开大口，桀桀笑出声，混白的六双眼睛全都盯着白璇，让人头皮发麻。
“上次有时空系还是三年前。”医生的脑袋突然180度扭转，腐臭味喷在白璇脸上，“那家伙的骨头现在还泡在我的培养皿里。”
自称第七次参加游戏的衿叩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电流般的刺痛中，年轻人压低声音："小心那些眼睛发光的，他们专门狩猎稀有——"
悬浮在空中的光翼生物缓缓降下，声音如同多个重唱：“欢迎加入世界匣子的游戏，时空行者。”
白璇感到无数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大厅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所有灯光同时转为暗红色。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紧迫感：
【警告：异常能量波动】
【游戏提前开启】
【所有参与者请立即就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