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看了一眼和往常一样的丹恒,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只好先把疑问压在心里。
终点是一栋房子,门是锁上的,整栋房子贴满了细碎的镜子碎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把三人的眼睛都晃了一下。
“怎么办,要暴力破门吗?”三月七揉揉眼睛,“话说我们这是不是私闯民宅啊?这样不太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跃跃欲试藏都藏不住。
“我来吧。”有初四舔舔唇,上前弯下腰观察,然后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这种锁并不算高级,可以开。”
丹恒:“……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说不定我以前就是干这行的。”有初四开了个玩笑,手上捣鼓几下,门就开了,小小地开了一条缝隙,是黑的,看起来里面没开灯。
三月七目瞪口呆:“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是怎么做到徒手开锁的,甚至都不用工具!不应该像一些电影里一样,用发卡和铁丝之类的吗?!”
有初四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站直,拍拍手说:“无他,惟手熟尔。”
三月七:“这个理由你已经用过了,敷衍好歹换一个吧!
青年无辜摊手,“可是我手的动作那么熟练,不就是已经用过很多次了,这个词用在这里没什么不对吧?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技术。”
三月七:“……”小四他以前真的会是什么合法公民吗?
“按理说,现在是白天,就算是没开灯也不会黑到这种地步。”虚掩的门又打开了些,里面仍是一片黑暗,丹恒走在了最前面,进到了房子里。
出乎意料的是,从外面所见的黑暗似乎只是一层黑色的膜,房间里的光线很足,布置也很温馨,没有一点诡异的感觉。
【咔嚓——】
在三人进门后的那一刻,镜子碎裂的声音响起,有初四回头去看,却发现门消失了,原本的位置变成了墙壁。
这是个布置简单的屋子,就只有两个书架和一套桌椅,丹恒上前抽出一本书,看封面就是之前他在旅馆翻看的那本。
“这本书讲的是主角意外掉进镜子,镜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完全相反,被发现不是镜子里的人后被追杀,然后历尽千辛万苦最后在出口处被杀死了的故事。”
好,好强大的解读能力!
“……只是在智库中有记载这本书,因为翻译太像直译了,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而且这本书的桥段好耳熟,除了最后的结局,这不就是丹恒转述给他们的尼斯的说辞吗?
“原来灵感是从这来的啊……”
而且是连演都不演了之间照抄。
“这本书我看过,所以尼斯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信。”
此时身后传来动静,有初四迅速转身,背后却什么都没有,他一惊,不好!
再转头的时候,有初四气地握紧了手里的签,他是走在最后面进来的,可房间里除了他,丹恒和三月七都消失不见了。
“啧,又来这招么。”
幕后的人似乎格外喜欢把他们分开,这是算准了让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吗?
这个房间中除了书架和桌椅外,在有初四身侧出现了两扇门,左边那扇门上写着“我是真的出口”,右边那扇门上写着“那扇门说得对”。
其实这种选择题平常有初四一下就能给出答案,可这次……
他皱眉,这两扇门都一样,不存在真假。
“你说的是真的吗?”有初四决定先尊重一下出题人,去问了左边的门。
“我当然是真的!”那扇门大声回答。
有初四看了它好一会儿,然后点头:“好,我相信你。”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门:?等等,你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再问另一扇门问题吗?!别在这种很可能会有陷阱的地方轻易交付信任啊!
门震惊,门恨铁不成钢。
而有初四想的很简单,既然两扇门都一样,随便挑一个就好了,这,就是百战百胜的直觉给他的自信!
百战百胜,指的就是窝在列车上的时候,他靠着一手纸牌抓乌龟赢了所有人,连帕姆都没放过,三月七当时还郑重其事地对最后一名挑战者丹恒说:“在你眼前的,是从无败绩的抓乌龟之王,有初四!”
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丹恒放弃了挣扎,在被逼入死路后选择了认输,其实大家都没想通平时总是抽出下下签的有初四为什么运气还挺好,但也没人细究。
“请胜者发表获奖感言!”三月七把不存在的王冠戴在了有初四的头上,有初四调整了一下皇帝的领带,站在了列车大厅的中央,他清了清嗓子:“我赢了!”
他侧耳倾听,等待欢呼声。
众人也配合地鼓掌,有初四满意地走下奖台,摘下王冠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把它戴到了丹恒的头上,“挑战者勇气可嘉,理应受到奖赏!”
于是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戴了一把皇帝的王冠,至于帕姆,列车长是从来不会摘下帽子的!所以王冠是放在了帽子上。
丹恒对此评价道,这样一低头不就会掉下来了?
三月七叉腰:列车长的帽子是从不会掉下来的,所以上面的王冠也一样!
这场幼稚的颁奖典礼就此结束,连带着有初四的回忆一起。
在最初打开门的一瞬间,被突然炸开的白光晃了眼睛的有初四眯眼用手遮挡了一下,把手挪开时,入目的是繁华的街道。
碎裂镜片的装饰品,极具风格的建筑物,还有脚下闪着细碎镜片的光,这无疑是他们第一次踏上法塔莫日甘所见到的景象!
“来来来,我们合个影!”一片粉色悄然出现,轻巧地拉起还在观察周边的有初四的手臂,“丹恒也来嘛!”
触感和声音是如此真实,但为什么,会觉得有点陌生?
“来,茄子!”
“咔嚓——”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有初四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突然觉得有点晕,他皱着眉头,脑子里突然出现许多杂音,让他几乎头疼欲裂。
“初四!”
“唉!小四你怎么了?”
耳边的嗡鸣声过后,是同伴关心的话语,和温柔地扶住他的动作。
“不会是晕跃迁吧?可这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只是……”只是觉得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这个玩笑显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开,有初四喘了几口粗气,渐渐安静了下来。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个问题。
“三月,你知道你放在冰箱里的布丁其实是我吃的吗?”
三月七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布丁拿到手我就吃了,怎么会放冰箱。”
有初四也愣住了,“那我吃的布丁是?”
在旁边抱着胳膊的丹恒凉凉道:“是我的,因为当时急着去智库查资料,就放在冰箱里了,原来是你吃了。”
有初四表情僵硬,他缓缓捂住脸,朝丹恒忏悔道:“对不起……”
“你……”丹恒叹了口气,“想吃说一下就是了。”
是真的,这个熟悉的反应,绝对是真的。
确认了情况后就好办了,有初四立刻就想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说出来,很难说没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是丹恒拦住了他。
黑发青年的余光看到四周或忙碌或交谈的人不知何时都停下了,直勾勾地朝他们看来,眼里是一种诡异的狂热和期待。
三月七跟着转头,然后就被吓了一跳:“什么呀,怪渗人的……”
被发现后他们也没有任何收敛,眼神死死地盯着明显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有初四。
“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丹恒不动声色,他发现这些人的动作虽然诡异,但不仅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图,相反所投射过来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什么救世主。
有初四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旅馆老板,于是三人就在这一整条街道的所有人注视中,警惕而又快速地离开了。
鞋子踩踏在参杂了碎片的地板上发出声响,注视着他们的人原地不动转动着脑袋,似乎要看着他们一直跑下去,但此时晴朗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像是提线木偶般的人们忽然被惊醒,在雷落下之时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连忙四散奔逃躲回了房子里。
而奔跑中的三人被突如其来的雨淋了个透心凉。
有初四:“……”他狠狠抹了把脸,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地可怕。
雨来的又急又猛,很难不让人觉得没有问题,上一秒还在倾盆大雨下一秒又转瞬即逝变成了晴空万里。
好在他们在下一次天变脸之前到达了目的地,旅馆的大门缓缓打开,而站在正中间的旅馆老板依旧面带和上次见面时角度分毫不差的微笑,早已等候多时。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初四一见到人就是非常直白又毫不客气地问话,他感觉这位旅馆老板知道些什么,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老板保持着笑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记得?”
这句话很诡异,在空荡荡的旅馆内回响,地上细碎的镜片星星点点,里面映着许多个老板,就像这话是由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同时说出来一样。
有初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往三月七的身后躲了躲,丹恒挡在他们最前面,时刻准备召唤武器。
老板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只是盯着有初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法塔莫日甘现在就是一个人的集合体。”
一个人……的?
“我,是我们,被囚禁起来的灵魂融在一起,不必要的负面情绪会被打包当做消耗品甚至是喂养某些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