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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传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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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剧情里,自己不愿接受对方提出离婚的事实,无数次拦住晏澄,恳求对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但晏澄总是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转头却和初恋旧情复燃。

    即便被一次次拒绝,他仍不死心,总能出现在晏澄出现的每一个场合,像犯了错的小狗希望求得主人的谅解,苦苦哀求,痴缠不休,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主角攻受感情路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

    天道安排他当反派,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一睁眼就出现在主角攻受身边,一切都有着潜在的逻辑。

    当时他总能找到晏澄,靠的是定位器。

    纳米级别的顶尖工艺,嵌进不会离身的小物件里,几乎没有被察觉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晏澄不是为盛斯洋而来,也不是因为剧情的不可抗力让主角攻受互相吸引,晏澄每一次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都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在他所看到的定位地点。

    谢钧瑜拿起那个金属制的小玩意儿,叹了口气,走向晏澄:“伸手。”

    晏澄面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他不想把手伸出去被动地接住未知的命运,但看着谢钧瑜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眼神,他在一瞬间更害怕自己的拒绝会带来更加不可挽回的损失。

    手颤抖得厉害。

    晏澄的声音也颤颤巍巍,不复与盛斯洋吵架时的嚣张气焰:“钧瑜……”

    听上去真的快要哭了。

    谢钧瑜松了手,晏澄感受到有一个沾着对方身体余温的小小金属物件坠进自己手心。

    “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攥紧了掌心,小东西硌在手心的嫩肉上,有些痛。

    这是他们的婚戒。

    谢钧瑜垂着眸子,睫毛扫在下眼睑的阴影看上去十分无情:“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上装定位器,晏总。”

    晏澄瞳孔骤然收缩,好像有什么东西摄住了自己的心肺,将空气都挤压了出去。

    婚戒应该象征着愿意承担家庭的责任、对伴侣的信任、彼此之间百分百的忠诚……还有,爱情。

    现在这些,都灰飞烟灭了。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老公,我……”

    耳边有低频的嗡鸣,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滴落,支撑了一整夜的精神瞬间垮塌,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漫上黑暗。

    在天地倒转前,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谢钧瑜,想从中找到点什么,惊讶、担忧、关切,抑或者怜悯。

    可对方从始至终,只是静默地望着他。

    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他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撞进眼底。

    坐起身,有人稳稳端着玻璃杯递到他面前,温声道:“是温的,喝吧。”

    晏澄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无言地坐了一阵,垂首捧着杯子:“你跟他……戴套了吗?”

    他吸吸鼻子,声音很小地捍卫自己最后的权益:“你只能跟我做的时候不戴套。”

    今天早晨,晏澄在宾馆昏过去的那一刻,谢钧瑜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未来的情感状况要从离异变更为丧偶了。幸而房间铺了厚厚一层地毯,晏澄整体无碍,医生说是太过劳累,又骤然受了刺激,多休息,吊个葡萄糖等人自己醒来就好。

    没想到主角受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戴没戴套。

    谢钧瑜不想撒谎,实话实说:“没戴。”

    晏澄抬头看了看他,又移开视线,飘游着看洁白的墙壁,为青年找理由:“哦……没戴,没戴也没关系,是我太久没回来了,盛斯洋这个人阴险狡诈,被骗了不是你的错。我以后都在你身边,就、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

    他说的是不戴套还是出轨?

    无论是哪一种,都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卑微的位置上,晏澄不该是这样的性子,他多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忍受这样的屈辱。

    自己已经犯了这么多错,一再挑战对方的底线,为什么不愿意提出离婚呢?

    谢钧瑜看见对方的手背,晏澄的肤色白皙,在针尖没入的周围泛着青色。

    “你瘦了很多。”

    谢钧瑜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轻轻说出来,晏澄甚至觉得其中掺杂着某种缱绻的意味。

    “公司里的那些人都只会把心思花在争权夺利上,没人干正事,我在外面吃睡都不好,又很想你。”

    他说得有些委屈,眼眶涌上一种酸涩的热意:“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儿,不想找不到你。”

    离开谢钧瑜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安,忙完公司的事后根本没心思休息一晚再回程,昨天他几乎是前脚刚出办公楼,后脚就立马联系助理安排了飞回家的最近一趟航班。下了飞机,想联系谢钧瑜,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打开定位软件却发现属于谢钧瑜的那个小红点出现在一家宾馆内。

    晏澄自己安慰自己,有可能对方只是在这里短暂停留,见个什么人说说话,很快就会离开。

    可是从机场开往市区的路上,小红点的位置一直没有改变过。

    他赶到宾馆,找到了谢钧瑜所在的房间,他是对方的合法伴侣,有权利喊里面的人开门,然后把那个不要脸的勾引他老公的人赶出去,但临到头,他抬起的手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反复复,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个时间,他们在里面正在做什么?晏澄接受不了自己的想象,更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如果他们、他们正在……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足够令他绝望。

    等等吧,再等一等。

    晏澄就这么在房间外站了一夜,麻木,机械,反复,试图联系谢钧瑜。

    他想,只要谢钧瑜回自己一次,只要一次,不论对方在做什么他都会选择原谅,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要对方回复他哪怕只有一句话。

    可是整整一夜,什么都没有。

    谢钧瑜只是宽慰似的拍了拍晏澄的手,没对晏澄关于定位器的解释表态:“他们都很坏。”

    晏澄点点头。

    “我也很坏,我老是惹你生气。”

    晏澄定定看着谢钧瑜:“你不坏,是那些人坏……是他们引诱你。”

    谢钧瑜低头看盖在晏澄身上的洁白床单,避开了后者的目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没有多认真,我知道的。领证那天,登记完你就走了,之后下了雨,我没带伞,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我给许跃哥发了消息,是他把我接走的。”

    “当时我想,你给我好多好多钱,让我和小璟有了更好的生活条件,再怎么样我都不该怪你,你只是很忙。但是你把我扔给你的那些朋友,他们不太喜欢我,总是和我说起你以前和另一个人谈恋爱的事——他们都说我和他长得像,真的有那么像吗?”

    谢钧瑜短促地微笑了一下:“我以前恨过他,真的。”

    但你昨晚和他睡了。

    晏澄脸上的皮肉抽动了一下,却笑不出来:“你们不像。”

    从昨晚到今天滴米未进,精神又极度紧绷,晏澄的胃部此刻好像在被灼烧:“我一开始是没有认真,但人都会犯错,你得原谅我。你看,我们可能都让对方伤心过,钧瑜,过往种种,都不追究了好不好?我们以后好好过下去,你以前……你以前很爱我的。”

    谢钧瑜摇摇头:“我们没有以后了,晏澄。”

    原剧情被搅得乱七八糟,目标遥遥无期,他不想再闹下去。

    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点滴声,谢钧瑜看向晏澄的眼神里透露出主人的疲惫:“你想要人来爱你,但是我有点做不到了。你可以再去找别人,你很好,会有人愿意来爱你的。我们就当彼此互相浪费了五年,当时的协议上是这么写的,就五年。”

    晏澄捂着自己的胃。

    这些都是气话,谢钧瑜还是在生气。

    是自己不对,如果、如果他假装没看到,在对方开门以前离开,小瑜就不会发现定位器的事,就会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就不会说要走。

    “我不同意。”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同意离婚。”

    谢钧瑜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

    晏澄眨眨眼,豆大的泪滴浸透身上盖着的被套。

    这话分明是该由他来问,凭什么对方先来问他。

    这五年里是他让自己爱上他,是他让自己有了被爱着的错觉,让他以为他们真的就是天作之合,让他觉得这么过一辈子会是很幸福的事。

    却突然提起一个自己早就淡忘了的协议,找别的男人来刺激他,还说些什么离不离婚的傻话,就好像自己好端端在路上走,忽然脚底出现了悬崖,巨大的落差如何不让人错愕。

    难道都是骗他的吗?

    生活中处处细致入微的照顾,哪怕现在坐在这里提离婚,都不忘给他倒杯温水。

    那双眼睛也确实因为看见他而明亮起来过。

    “离了婚,好让你和那些野男人双宿双飞吗?谢钧瑜,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现在在哪儿还说不定呢。”伤心过了头反而能够硬起心肠,晏澄冷冷道:“你知道当初酒吧里骚扰你的那个男人,在床上玩残过多少人吗?”

    “离婚的事你想都别想,既然能骗我五年,那你就要一直骗下去。”

    谢钧瑜默然无语。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是骗子,倚仗着知道原剧情的发展,在过去五年的相处中不会像原剧情中的自己一样傻傻展露自我、渴望被爱,凡事都先以刷晏澄的好感度为先。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在离婚的时候希望晏澄念点旧情,放过自己和谢钧璟,没想到用力过猛,人家直接不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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