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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传奇

永不分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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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鸢还以为自己尚在睡梦之中,反复揉搓双眼。直至掐上脸颊传来清晰的痛感,她才惊觉不是在做梦。

    腾地一下坐起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低矮破旧的砖房,灰木窗子半开,映进一缕日光照亮她昏暗床榻前。与她客栈所住的房间截然不同,长鸢低头看去,身上的衣服也不似睡前所穿。

    更可怕的是她的手心布满厚茧,这分明就不是她的手。

    顿时一个不好的念想涌上心头。

    她不会是又穿越了?

    不敢多想,她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火急火燎跑到窗下低矮小桌前。上面摆着一方铜镜,长鸢探过头去,那镜中赫然映出一张肤色微黑,凸颧骨,眼角几道细纹的脸。

    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约莫四十多岁农村妇人的打扮。

    她不敢置信后退几步,抚上自己的脸,镜中人的动作与她相齐。她简直要昏死过去,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穿到别人身上了!

    在捉妖小说变成一只妖怪也就算了,现在又成了没有妖力的凡人,让她该怎么继续攻略闻玉。

    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长鸢不敢声张,只能低声焦急唤着系统,可不管她唤了几声,仍没有回音。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里除了她刚躺过的床余外,就剩面前这张桌子,再无别的家具。墙皮脱落,房梁顶上结了厚重蛛网,鼻间满是尘土的气息。

    这户人家条件应是极其拮据的,长鸢暗自想。

    正思考自己处境之余,漏风的房门被轻扣两声,她警觉看向门口。

    木门下透光,隐约是个男人的草鞋。长鸢垂在身侧的手想凝出妖力,却发现自己彻底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门外那人敲完门发现没动静,竟是要径直开门。长鸢内心急切,咽了下口水,扭头四处看看,有些害怕抓起桌上唯一的铜镜,准备出现什么情况用来防卫。

    她现在才懂得手无缚鸡之力是什么意思。

    木门摇摇晃晃被推开,仿佛再使大力就会倾倒。她赶紧闪身躲到床帐后,想看这人是谁。

    门外的男子身形高大,浓眉方脸,因常年劳作暴晒的皮肤呈古铜色,同她一样身着粗布短褐,见了她这样躲闪,他面色不善,刚想张嘴说什么。而长鸢就率先开口。

    “你……”

    莫非是她看错了,这人皱眉的模样怎么和闻玉如此像?她又觉得不可能,自己有系统在身,就算是穿越了也是理所应当。

    闻玉怎么可能和她一起?

    不过下一秒。对面那人也表情错愕,往前一步想要叫她,又说不出什么来,吞吞吐吐也像她一样,

    “你……?”

    两人视线交汇在空中,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长鸢忍不住,将信将疑开口,试探性小声喊了句,“闻玉?”

    那男人表情一变,不可置信两步作一步将她从帘子后面捉出,“怎么回事?”

    真的是闻玉,长鸢差点喜极而泣。本以为只有她自己到了这陌生的地方,没想到闻玉也跟着过来了。

    好兄弟在心中!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闻玉,嘴角忍不住上扬。实在憋不住笑闻玉的这幅皮囊,除了说话的语气与生气的神色以外,他活脱脱就像个山野村夫。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变成这样了!”长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乐不可支。

    她实在是乐观,两人模样转变,连在哪都还没搞清楚,竟能笑得出来。

    闻玉内心有些艳羡她这样的人,不管身处何种困境,她总是能坦然应对不受心绪烦闷的纷扰,这样的明媚,真是让人心向往之啊。

    他被她触动,这幅面孔虽是表情凶狠,但还是侧过头去,眼角隐隐有零星笑意。

    “我睁眼之时就出现在这户人家,其余一概不知。”闻玉犹豫,显然还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面色有些难看,将长鸢拉了出去。

    外头光景正好,山清水秀。一户农家小院,院东头还养了几只鹅子。中间的水井旁有两个幼童不知在洗什么东西,没发现闻玉与长鸢出来。

    她正要向那两个小男娃打探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中一个就起身抬头看见了长鸢。

    放下手中的果子就要往她这边跑,嘴里还不忘喊上一句,“娘!”

    长鸢:?

    这一下差点没将她吓死,然而更加震惊的那孩子又紧接附上一声爹。

    谁是他爹?长鸢僵硬扭过头去,惊慌的眼神在那孩子和闻玉身上扫上几个来回,他喊自己娘,又喊闻玉爹!?

    小孩跑过来要抱住闻玉腰身,却被闻玉一根手指抵着额头动弹不得。他神情冷淡,不让小孩接近半分。

    那小孩见状不明所以,一向宠爱自己的爹爹今日却异常冷漠,心里顿时难以接受,瘪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爹你不是最喜欢小平吗,怎的把我推这么远,哇啊啊啊啊——”

    旁边的另一个孩子在那蹲着,被哭声感染,也是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哭。尖锐的哭声穿透进长鸢耳朵,吵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快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又唤离得远那个过来。

    耐下性子,柔声道:“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昨日晚间爹娘生了风寒,今早起来头晕目眩的这脑子呀记不清事。你叫小平,你叫什么来着?”

    长鸢硬着头皮随口胡诌,不敢抬头看她说爹娘时闻玉看过来的幽深眼神。

    “娘,我叫小峰。你和爹现在风寒好了吗?”小峰睫毛还挂着泪珠,将信将疑问道。他的年纪还无法理解爹娘的变化,最是好骗。她摇摇头,装作头痛的样子在身旁板凳坐下。

    于是她便从小平小峰口中得知这个地方叫濂水村,他们家是猎户以打猎为生,家中还有个姐姐叫王小潇,这会上山去捡柴火了。

    眼下已是深秋,山中野禽越来越少,他们家得在寒冬来临之前攒够过冬的银子。

    “还有阿姐也是,捡个木柴磨磨蹭蹭,想把谁饿死吗。”小平将脚下枯树枝踢飞老远,嘴里嘟囔不满抱怨。

    听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抱怨,有些怪异。但长鸢没当回事,只认为是小孩子在家无聊想让阿姐早些回来,忽略掉了心头那丝疑惑。

    等快到中午时,小平口中的阿姐才归来。长鸢蹲在厨房正烧着火,潮湿木头烧起来冒的黑烟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闻玉把她赶出去,嫌弃她只会帮倒忙。结果换成他,那黑烟却比刚才还要浓。

    她嘲笑起闻玉还不如她呢,余光瞥到大门口的矮小女孩,瘦削肩膀上背了比她两个人都要大的一担柴。

    扶着大门一瘸一拐往院里走,长鸢连忙迎上去,内心诧异,这是小峰小平的阿姐?

    她本以为这女孩会有十多岁,怎么是个这般大的小不点,扎着与客栈老板女儿一样的羊角辫,长相更为可爱些。

    可话又说回来,居然让这么大的孩子上山捡柴,原来这两夫妻是怎么当父母的。

    先不说山里荒无人烟危险,但凡小潇碰上个野兽猛禽该如何脱身?

    长鸢帮小潇卸下肩上的重担,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干这么重的活。“小潇怎么去了这么久,累坏了吧,娘给你洗洗手,等会咱们吃饭。”

    小潇却大惊失色,身子簌簌抖起来,用脏兮兮的手背擦泪,“对,对不起娘,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在山上不小心踩着虎齿夹,所以才耽搁了会,我现在就去做饭!”

    说罢她又坡着脚往厨房走,长鸢这时才发觉她脚下有伤,难怪刚才看她走路不稳。

    低头一看,她却被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这深可见骨的伤,流的血几乎要把她脚下洇出个小坑来,她还一路下山背着这么多木柴回来!?

    长鸢拦住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柔声道:“先别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都不和娘知会一声,我让你爹去找郎中。”

    她把小潇抱起来,尽量避开她的伤口。手下重量轻轻,好似抱了块棉花。小潇缩在长鸢怀中,眼睛红通通,揪着手指万分纠结,不懂今日娘亲为何变得这样温柔。

    不仅没有骂她,还要给她找郎中。

    娘的身上好温暖,不知多久,娘都没这样抱过她了。

    “娘……家中没多少银子了,晚点我找些草药砸碎敷上,别去找郎中了。”

    她弱弱开口,声音好似蚊呐。

    而想法被一口否决了,长鸢不容拒绝地快步将她抱进屋内。到厨房唤了闻玉去村头找郎中,厨房门口玩闹的两个孩子,听见小潇回来,急不可耐跟在长鸢屁股后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在床上躺着不去煮饭,想把我饿死吗?”小峰进了门就瞬间换了副神态,呵斥起小潇,催促她去煮饭。

    那动作和语气全然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长鸢蹙眉,揪起他衣领把人拎到一边,“你阿姐受了伤行动不便,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干饼吃。”

    本还以为这孩子乖巧听话,没想到还是个小祖宗。小峰懵了,娘亲平日里不是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吗,难道风寒还能把脑子病傻了?

    坐在床上的小潇也是不知所措,暖和的棉被盖在身上犹如千斤重。脚踝处伤口的疼痛清晰提醒她,这不是在做梦。

    娘亲第一次为了她训斥弟弟,小潇心中酸涩,低下头咬着唇,被面晕染开一大团水渍。

    不多时,闻玉便把郎中找了过来。郎中见了小潇的脚也是深吸一大口气,再晚些找他的话,这脚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当机立断拿来两副药让闻玉去煎煮,给小潇清洗伤口。闻玉抱臂站在门前未动,长鸢到他跟前使眼色,小声说道:“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他们的爹。”

    闻玉饶有兴趣盯着她,轻笑道:“没想到你有给人当娘的癖好。”

    他不情愿是不情愿,可长鸢过来说完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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