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67号请到2号窗口。”
柜台内，李祁麻木地按下叫号键，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一整个下午，她已经办理了五十多笔业务，腰也因为久坐有点刺痛。不过还好马上就能下班了。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慢悠悠地在她窗口前坐下，把存折从凹槽推进来，“取钱。”
他头也不抬地说，手机贴在耳边：“对，老地方，带两瓶茅台...”
“先生，我需要核对您的身份信息。”李祁保持着职业微笑，指了指柜台上的摄像头。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对着手机说：“就这样，晚上见。”这才挂了电话，把身份证随手扔进来。
李祁捡起身份证，核对信息：“王先生，您要取多少？”
“九万七。”男人翻着钱包，“不对，等等……”他又掏出手机计算器按了几下，“凑个整，存十万定期，我再添三千。”
“好的，请您先看摄像头拍照确认。”李祁调整好摄像头角度。
男人却开始翻找包里的什么东西，完全无视她的要求。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提醒：“王先生，请您看摄像头。”
“急什么！”男人瞪了她一眼，“我找东西呢！”
李祁勉强笑笑，这种事以前也是有过的，有些客户确实难缠，大不了她耐心一点，省得给自己还有高姐惹事。章亭坐在她旁边的柜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要不要帮忙”的口型。
她温和地摇了摇头，让他放宽心，自己继续耐心等待。本来只需要六七分钟的业务，已经拖了十分钟还没进入正题。李祁有些心急了，手上还有两笔大额外汇和一笔对公账户变更需要在下班前完成。
终于，男人不情不愿地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却又在签名环节开始接另一个电话。李祁有些忍无可忍，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抱歉，王先生。请您先签字确认。”她保持平静，再次出声，打断了对方的通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吗？”男人猛地拍了下柜台，“什么服务态度！”
一股无名火从心中燃起。李祁胸口剧烈起伏，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表情：“很抱歉，但我行规定办理业务时需要客户配合完成必要流程。如果您现在不方便，可以稍后再来办理。”
“你让我白跑一趟？”男人声音陡然拔高，“把你们行长叫来！”
李祁看了眼时间，对着章亭喊了一声：“亭儿，能过来帮我接一下窗口的业务吗？这位王先生需要存十万定期，已经完成身份核验，就差存款入账了。”
“来了姐。”章亭很快走过来，礼貌地向客户解释后续流程。谁知男人见状更加暴怒：“什么意思？换人？你业务能力不行就甩给别人？”
“先生，我还有其他业务。如果您赶时间，我请同事帮您继续办理。”李祁深呼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烦躁。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已经跟他说好后续流程了，您只需要......”
“什么意思？”男人猛地拍了下柜台，“我就要你办！怎么，看不起人？”
李祁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头脑发晕：“不好意思，我手上还有别的业务。”
“小李，怎么回事？”高胜男闻声赶来，脸上挂着难缠客户专用微笑，“这位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立刻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指着李祁对高胜男说：“你们这员工业务能力不行，态度还差！我存个钱推三阻四的，什么服务态度！”
“先生您消消气。”高姐安抚道，同时给李祁使了个眼色。
李祁咬着下唇，心里反叛那股劲儿越发深刻，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自己不配合......”
就这一句，像火星溅进了油桶。
“你说什么？！”男人猛地站起来，拳头砸在防弹玻璃上，“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我不配合？你们银行就培养这种员工？没教养的东西！”
李祁漠然地扫了他一眼，还好有防弹玻璃，要不然今天八成还能能进个局子呢。高胜男连忙赔笑：“先生您消消气，我让其他柜员给您办理......”
“不行！我就要她办！”男人指着李祁，唾沫星子喷在玻璃上，“让她给我道歉！什么态度！父母怎么教的？就这还当柜员？我看扫大街都不要你！”
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捅进李祁胸口。她站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大颗大颗砸在键盘上，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泪海。男人见状更加来劲，变本加厉地辱骂，从她的工作能力上升到人身攻击，甚至诅咒她全家。
“没教养的东西！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就你这种人也配在银行工作？”
“贱货！我要让你下岗！”
李祁起初还试图解释，但很快发现任何回应只会招来更恶毒的言语。她懒得争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王先生，实在抱歉，小李还年轻......”高主管再次试图打圆场。
“年轻就能这个态度？我今天就要教教她！”男人不依不饶，“办不好就别下班！”
话语刺进耳朵。李祁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男人砸玻璃的声音让她联想到南安普顿闷闷的枪声，她有些心慌，努力平复下心情。然后——她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身后的转椅哐当倒地。
“我操/你/妈！”
她抓起款箱狠狠摔在墙角，钞票散落一地。李祁把制服外套往地上一甩，砰地摔开联动门冲出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看到所有人惊愕的脸。
整个现金区的空气都凝固了。
“你再骂一句试试……”她声音嘶哑，全身发抖，指着男人一字一句，“要是上北京投诉我，我给你买车票。不过你要是让我没了这份工作，我天天带着男朋友到你家去堵你，你也有老婆孩子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轻蔑的笑容：“哟，还带人？就你这样的？哪个瞎了眼的能看上你这种——”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看光脚的怕不怕穿鞋的。”
男人有些怯了。这女的眼睛通红，有些杀气。他本意是想耍耍威风，享受一下压榨基层员工的快感，但他没有脑残这地步，万一一会出门真女的真攮他怎么办？还是赶紧把这事揭过去得了。
“你……”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紧实的肌肉在裁剪得当的衬衫下呼之欲出。
“李祁。”
谢景裴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李祁头上。她僵在原地，看着男人大步走来，站在她身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一股不好惹的气势扑面而来。
那个男人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你……你谁啊？”
“你说呢？你刚才是不是欺负她？还说我眼瞎？”
谢清裴冷笑一声，皱着眉。目光在男人和李祁红肿的眼睛之间扫过。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有压迫感。
“我......我还有事。”男人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钞票塞进包里，“下次再来办！”
高胜男目瞪口呆地看着客户落荒而逃，钻进出租车。又看看谢景裴，最后拍拍李祁的肩膀：“去休息室洗把脸吧...这位怎么称呼？”
她不傻，也不瞎。谢景裴前段时间刚来过一趟，现在专门来找李祁，刚才还主动承认是她男朋友，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噢……我朋友。”李祁敷衍了一句。很明显高胜男不信。
现金区恢复正常运营。李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去看谢景裴的眼睛，“我先去把业务办完……”
她机械地走回柜台，章亭帮她捡起散落的钞票，一张张抚平放回款箱，他默默对李祁竖了个大拇指：“姐，牛逼。”看着李祁通红的眼，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别怕，姐。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客户，我跟你一起干他。天天受这气，我迟早乳腺结节。”
李祁被他逗笑，泪水还在流，却已经没了感觉。谢景裴在大厅等候区坐下，安静地等她下班。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处理完剩余业务，但那个男人的辱骂声仍在脑海中回荡。轧账时，她点错好几次现金，不得不重新开始。高胜男进了柜台，站在她旁边叹气。
“姐，真的对不住你。”李祁今天算是闯祸了，那男的不整幺蛾子还好，要是真投诉到总行去了，倒霉的还是高姐，她对高姐的感激绝对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但那些话就像毒刺，扎在肉里，拔不出来也消化不掉。
“别想了。”高胜男拍拍她的肩，“这种客户每个月都有几个，别往心里去，有事我帮你顶着，早他妈看这种人不爽了。”
“高姐，那我走了啊。”她接完包，勉强笑笑，抬头看见谢景裴站在网点门口，双手插兜，眉头紧锁。李祁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春末的风带着潮湿的暖意，李祁站在门口，从包里摸出烟盒。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打不着火。谢景裴默默接过打火机，为她点上。她狠狠吸了一口烟。尼古丁涌入肺部，暂时压住了胸腔里那股酸胀感。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烟盒见底，才哑着嗓子说：“抱歉，今天吓到你了吧？”
“没事，你今天受大委屈了。”谢景裴声音很轻，“今天别开车了，我送你吧。”
其实李祁很想拒绝，但一天的情绪透支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默默跟上谢景裴的脚步，坐进副驾。
谢景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递给她一瓶水和一包湿巾：“不高兴就哭出来吧。”
李祁倔强地摇摇头，盯着窗外。夕阳把银行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几个同事陆续走出来，有人还在回头张望她这边。
“我们去兜兜风？”谢景裴得到李祁的许可，启动了车子。
林肯驶在路面上，黄昏
柜台内，李祁麻木地按下叫号键，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一整个下午，她已经办理了五十多笔业务，腰也因为久坐有点刺痛。不过还好马上就能下班了。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慢悠悠地在她窗口前坐下，把存折从凹槽推进来，“取钱。”
他头也不抬地说，手机贴在耳边：“对，老地方，带两瓶茅台...”
“先生，我需要核对您的身份信息。”李祁保持着职业微笑，指了指柜台上的摄像头。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对着手机说：“就这样，晚上见。”这才挂了电话，把身份证随手扔进来。
李祁捡起身份证，核对信息：“王先生，您要取多少？”
“九万七。”男人翻着钱包，“不对，等等……”他又掏出手机计算器按了几下，“凑个整，存十万定期，我再添三千。”
“好的，请您先看摄像头拍照确认。”李祁调整好摄像头角度。
男人却开始翻找包里的什么东西，完全无视她的要求。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提醒：“王先生，请您看摄像头。”
“急什么！”男人瞪了她一眼，“我找东西呢！”
李祁勉强笑笑，这种事以前也是有过的，有些客户确实难缠，大不了她耐心一点，省得给自己还有高姐惹事。章亭坐在她旁边的柜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要不要帮忙”的口型。
她温和地摇了摇头，让他放宽心，自己继续耐心等待。本来只需要六七分钟的业务，已经拖了十分钟还没进入正题。李祁有些心急了，手上还有两笔大额外汇和一笔对公账户变更需要在下班前完成。
终于，男人不情不愿地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却又在签名环节开始接另一个电话。李祁有些忍无可忍，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抱歉，王先生。请您先签字确认。”她保持平静，再次出声，打断了对方的通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吗？”男人猛地拍了下柜台，“什么服务态度！”
一股无名火从心中燃起。李祁胸口剧烈起伏，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表情：“很抱歉，但我行规定办理业务时需要客户配合完成必要流程。如果您现在不方便，可以稍后再来办理。”
“你让我白跑一趟？”男人声音陡然拔高，“把你们行长叫来！”
李祁看了眼时间，对着章亭喊了一声：“亭儿，能过来帮我接一下窗口的业务吗？这位王先生需要存十万定期，已经完成身份核验，就差存款入账了。”
“来了姐。”章亭很快走过来，礼貌地向客户解释后续流程。谁知男人见状更加暴怒：“什么意思？换人？你业务能力不行就甩给别人？”
“先生，我还有其他业务。如果您赶时间，我请同事帮您继续办理。”李祁深呼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烦躁。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已经跟他说好后续流程了，您只需要......”
“什么意思？”男人猛地拍了下柜台，“我就要你办！怎么，看不起人？”
李祁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头脑发晕：“不好意思，我手上还有别的业务。”
“小李，怎么回事？”高胜男闻声赶来，脸上挂着难缠客户专用微笑，“这位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立刻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指着李祁对高胜男说：“你们这员工业务能力不行，态度还差！我存个钱推三阻四的，什么服务态度！”
“先生您消消气。”高姐安抚道，同时给李祁使了个眼色。
李祁咬着下唇，心里反叛那股劲儿越发深刻，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自己不配合......”
就这一句，像火星溅进了油桶。
“你说什么？！”男人猛地站起来，拳头砸在防弹玻璃上，“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我不配合？你们银行就培养这种员工？没教养的东西！”
李祁漠然地扫了他一眼，还好有防弹玻璃，要不然今天八成还能能进个局子呢。高胜男连忙赔笑：“先生您消消气，我让其他柜员给您办理......”
“不行！我就要她办！”男人指着李祁，唾沫星子喷在玻璃上，“让她给我道歉！什么态度！父母怎么教的？就这还当柜员？我看扫大街都不要你！”
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捅进李祁胸口。她站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大颗大颗砸在键盘上，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泪海。男人见状更加来劲，变本加厉地辱骂，从她的工作能力上升到人身攻击，甚至诅咒她全家。
“没教养的东西！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就你这种人也配在银行工作？”
“贱货！我要让你下岗！”
李祁起初还试图解释，但很快发现任何回应只会招来更恶毒的言语。她懒得争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王先生，实在抱歉，小李还年轻......”高主管再次试图打圆场。
“年轻就能这个态度？我今天就要教教她！”男人不依不饶，“办不好就别下班！”
话语刺进耳朵。李祁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男人砸玻璃的声音让她联想到南安普顿闷闷的枪声，她有些心慌，努力平复下心情。然后——她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身后的转椅哐当倒地。
“我操/你/妈！”
她抓起款箱狠狠摔在墙角，钞票散落一地。李祁把制服外套往地上一甩，砰地摔开联动门冲出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看到所有人惊愕的脸。
整个现金区的空气都凝固了。
“你再骂一句试试……”她声音嘶哑，全身发抖，指着男人一字一句，“要是上北京投诉我，我给你买车票。不过你要是让我没了这份工作，我天天带着男朋友到你家去堵你，你也有老婆孩子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轻蔑的笑容：“哟，还带人？就你这样的？哪个瞎了眼的能看上你这种——”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看光脚的怕不怕穿鞋的。”
男人有些怯了。这女的眼睛通红，有些杀气。他本意是想耍耍威风，享受一下压榨基层员工的快感，但他没有脑残这地步，万一一会出门真女的真攮他怎么办？还是赶紧把这事揭过去得了。
“你……”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紧实的肌肉在裁剪得当的衬衫下呼之欲出。
“李祁。”
谢景裴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李祁头上。她僵在原地，看着男人大步走来，站在她身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一股不好惹的气势扑面而来。
那个男人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你……你谁啊？”
“你说呢？你刚才是不是欺负她？还说我眼瞎？”
谢清裴冷笑一声，皱着眉。目光在男人和李祁红肿的眼睛之间扫过。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有压迫感。
“我......我还有事。”男人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钞票塞进包里，“下次再来办！”
高胜男目瞪口呆地看着客户落荒而逃，钻进出租车。又看看谢景裴，最后拍拍李祁的肩膀：“去休息室洗把脸吧...这位怎么称呼？”
她不傻，也不瞎。谢景裴前段时间刚来过一趟，现在专门来找李祁，刚才还主动承认是她男朋友，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噢……我朋友。”李祁敷衍了一句。很明显高胜男不信。
现金区恢复正常运营。李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去看谢景裴的眼睛，“我先去把业务办完……”
她机械地走回柜台，章亭帮她捡起散落的钞票，一张张抚平放回款箱，他默默对李祁竖了个大拇指：“姐，牛逼。”看着李祁通红的眼，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别怕，姐。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客户，我跟你一起干他。天天受这气，我迟早乳腺结节。”
李祁被他逗笑，泪水还在流，却已经没了感觉。谢景裴在大厅等候区坐下，安静地等她下班。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处理完剩余业务，但那个男人的辱骂声仍在脑海中回荡。轧账时，她点错好几次现金，不得不重新开始。高胜男进了柜台，站在她旁边叹气。
“姐，真的对不住你。”李祁今天算是闯祸了，那男的不整幺蛾子还好，要是真投诉到总行去了，倒霉的还是高姐，她对高姐的感激绝对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但那些话就像毒刺，扎在肉里，拔不出来也消化不掉。
“别想了。”高胜男拍拍她的肩，“这种客户每个月都有几个，别往心里去，有事我帮你顶着，早他妈看这种人不爽了。”
“高姐，那我走了啊。”她接完包，勉强笑笑，抬头看见谢景裴站在网点门口，双手插兜，眉头紧锁。李祁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春末的风带着潮湿的暖意，李祁站在门口，从包里摸出烟盒。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打不着火。谢景裴默默接过打火机，为她点上。她狠狠吸了一口烟。尼古丁涌入肺部，暂时压住了胸腔里那股酸胀感。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烟盒见底，才哑着嗓子说：“抱歉，今天吓到你了吧？”
“没事，你今天受大委屈了。”谢景裴声音很轻，“今天别开车了，我送你吧。”
其实李祁很想拒绝，但一天的情绪透支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默默跟上谢景裴的脚步，坐进副驾。
谢景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递给她一瓶水和一包湿巾：“不高兴就哭出来吧。”
李祁倔强地摇摇头，盯着窗外。夕阳把银行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几个同事陆续走出来，有人还在回头张望她这边。
“我们去兜兜风？”谢景裴得到李祁的许可，启动了车子。
林肯驶在路面上，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