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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传奇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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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晟席望着窗外的流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上那本《九州风物志》——书页边角早已被翻得卷起。

    他自幼最羡幕中说书人口中的江湖,向往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快意。

    可父亲忧他安危,硬将他禁锢在一方狭小天地里,日日与经书丹炉为伴。

    而如今知晓沈七是修仙之人,他心头那点压抑多年的好奇与向往,顿时如野火燎原,再按捺不住。

    当下追着沈七,非要他将历练之事细细道来。

    一旁的丫鬟瞧见自家少爷这般生龙活虎,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由掩唇轻笑。

    "沈仙人好大的本事!老爷请了多少先生教少爷静心,都不及您来这一趟——您看少爷这劲头,怕是要把这十年没跑的路都补上呢!"

    要知道,老爷以"修身养性"为由,将少爷拘在这四方院落里。

    往日里少爷虽筋骨强健,却总像只折了翼的鹰隼,终日沉默地绕着院墙踱步,把青砖地面都磨出了浅浅的凹痕。

    可今日,少爷追着沈仙人跑了大半个院子,衣袂翻飞间竟带起猎猎风声。

    那双总是暗淡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

    木晟席闻言猛地停住脚步,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奔跑后的余温,连呼吸都比往日畅快百倍。

    沈七一袭红衣手中折扇"唰"地展开,在冬日淡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少年发亮的眼眸,忽然轻声道:"木少爷可曾觉得,这院子里的空气,今日格外清爽?"

    似乎是的,很自由。

    晚膳时分。

    烛火摇曳间,只见平日健朗的父亲竟面色灰败,握筷的手不住颤抖,碗中饭粒洒落大半。

    木晟席赶忙为父亲盛了一碗大补汤,滚烫的汤水在青瓷碗里冒着白气。

    他双手捧着汤碗,指尖被烫得发红却浑然不觉,只一脸忧色地望着父亲。

    "父亲今日气色怎这般差?可是染了风寒?"

    木老爷刚要开口,却猛地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指节都泛了青白。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虚弱地摆了摆手,浑浊的目光掠过儿子红润的面庞时微微一滞。

    管家连忙上前为老爷顺气,布满老茧的手在嶙峋的背脊上轻轻拍打

    “老爷最近为府上诸事操劳,日夜忙碌不停,已是连着三日未合眼了。”

    木老爷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待呼吸平稳后,他亲自执起青玉酒壶,为沈七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溅起几滴落在沈七的红衣袖口上,立刻晕开几朵暗色的花。

    "沈仙人,请。

    "木老爷将酒杯推过去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青灰色的手腕,皮肤下蜿蜒的血管清晰可见。

    "这翠竹酿取后山百年灵竹晨露所酿,埋在地窖整十载..."

    话未说完又闷咳两声,却仍强撑着笑意,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据说饮过此酒的外乡人,最后都离不开我们这方水土了。"

    沈七唇角微扬,双手接过酒杯时,指尖在杯沿不着痕迹地轻叩三下。

    他将酒杯举至鼻前,竹叶清气中一缕几不可察的气魄——是控魄息。

    "哎呀,今日终是得尝这翠竹酿了。

    ""哎呀,今日终是得尝这翠竹酿了。

    "他佯作仰首饮尽,实则全然被手腕的红绳尽数吸收。

    放下空杯时,红衣广袖垂落。

    他笑眼弯弯地添了句:"这般好酒,难怪..."指尖似无意般划过杯底。

    "...让人饮过就无法离开这方水土。"

    木老爷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了两声。

    “喜欢就好!来来来,动筷动筷!”

    君非池个头本就偏小,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却怎么也夹不到自己想吃的菜。

    沈七瞧见了,便贴心地将每一样菜都夹了一些到君非池的碗里,这才自己动筷吃了起来。

    木晟席怔怔地望着满桌珍馐,指尖的象牙筷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满桌的山珍海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却让他胃里一阵阵发紧。

    那盘他平日最爱的红烧肉,此刻肥腻的肉块上泛着油光,像是裹了一层黏腻的油脂,看着令人恶心。

    "少爷怎么不动筷?"

    管家夹来一筷金丝燕窝。

    "这可是老爷特意吩咐厨房,用您最爱的桂花蜜煨的。 "

    木晟席勉强摇头。

    大概是自己刚刚身体才恢复的缘故吧,木晟席暗自想着。

    强忍着不适将筷子伸向看起来最清淡的青菜。

    "我今日不太想吃荤菜。"

    他声音干涩。

    余光瞥见父亲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木老爷枯瘦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堂内格外刺耳。

    他缓缓抬眸,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沈仙人救命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几缕血丝。

    管家慌忙递上帕子,却被他挥手制止。

    "只是..."他抹去唇边血迹,突然挺直佝偻的背脊,声音陡然转冷。"

    犬子既已痊愈,就不便再劳烦仙人了。"

    "不知仙人接下来要往哪处云游?"

    木老爷扯动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老朽定当备足盘缠,以表谢意。"

    沈七指尖轻抚杯沿,忽然低笑一声。

    "我怕是要再叨扰几日。

    "他手中一枚青铜罗盘,此刻正疯狂转动。

    " 这宅子里......"突然伸手按住木晟席肩膀。

    "有我要的东西。"

    少年被他触碰的瞬间,脖子突然浮现出芍药状的血纹。

    沈七眯起眼睛"况且谁说......"

    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黄符贴在大厅正中。

    "木公子的''''病''''好了?"

    黄符燃起的青色火焰中,整座厅堂的墙壁上,竟浮现出无数用朱砂画的锁魄符,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

    木老爷手中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仙人恕罪!老朽糊涂了!"

    他声音发颤,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劳烦今夜在木公子卧房多备一床锦被。

    "沈七红袖轻拂,袖口暗纹在烛光下泛出金线。

    "这几日,我守着他。"

    夜色渐深,府中灯火次第熄灭。

    “咚 —— 咚,咚,咚”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巷弄间回荡,像一把钝刀,将夜色割裂成碎片。

    沈七转头看向木晟席,轻声吩咐道:“木少爷,不早了,歇息吧。”

    转向君非池时,沈七袖中飞出一道黄符,在空中燃成青灰,将二人气息尽数抹去。

    "若听见什么动静..."手指轻抚过君非池颈间悬挂的古玉。

    "就咬破舌尖,这玉会护你周全。"

    一刻钟后,阴风骤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院中的灯笼、屋内的烛火,刹那间尽数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掐灭。

    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房间陷入浓墨般的黑暗。

    "咯吱——"窗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雾气般凝聚在木晟席床前,睡梦中的少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锦被下的手指冻得发青。

    沈七猛地睁眼,眸中红芒暴涨。

    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那黑影身后,红衣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袖中暗藏的符箓已然燃起青焰。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黑影身形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它的脖颈竟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沈七眼中寒光一闪,指尖青芒暴涨三寸,直取那黑影后心。

    就在即将命中的刹那,黑影双足轻点,身形竟如水中倒影般泛起涟漪,倏地向左前方滑出数丈。

    它黑袍翻飞间,在青砖地上留下一串霜花脚印。

    沈七红衣猎猎,扇子所过之处,铜铃哑声、蛛丝寸断。

    最后一记回身掌拍在黑影肩头。

    黑影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被灼烧的伤口处不断涌出粘稠的黑血。

    那黑影见战况对自己极为不利,身形一晃,化作一缕黑烟朝窗外窜去。

    就在它即将遁入夜色的刹那——

    "咻!"

    "现在想走?"

    沈七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皱褶。

    "晚了。"

    突然玉指一划,扇骨上暗刻的符文次第亮起飞出一道赤红火线。

    黑影仓皇侧身,却仍被折扇凌厉的锋芒扫过臂膀。

    霎时间,漆黑的血液如泼墨般喷溅而出,落在青砖地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它枯瘦的手爪死死捂住伤口,指缝间溢出的黑血却诡异地化作细小的甲虫,窸窸窣窣钻入地缝。

    看着对方掐诀唤出浓稠如浆的灰雾。

    整间屋子顿时被腥臭雾气填满。

    待他红袖翻卷驱散迷雾时,窗前只余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那妖物已借阴风遁走。

    沈七并未追击。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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